2011年7月9日星期六

名字

正在讀張愛玲的《流言》。當中有一篇〈必也正名乎〉講的是張愛玲對名字的看法。

好不巧,我對名字也有許多想法。

雖然我沒有像張愛玲那樣極端地把自己的名字評為「惡俗不堪」,但跟她一樣,我不太滿意自己的名字。我的名字實在太普通了,普通得隨便在街上喊一聲,隨時有人答應你。儘管我的名字沒有如「嘉欣」般熱門,但我也遇到幾個跟我名字一樣的人。

誰不想自己的名字特別一點,與眾不同呢?有時知道一些名字好聽、有意思、別樹一幟的名字,我就好生羨慕。

本名是家人取的,自然不能亦不應改,說到底,這也是他們給我的一份珍貴的禮物。但是,我可以給自己取英文名呀。可惜,小時的我不認得幾個英文名字,結果「借了」別人的來用(這裏是另一個故事)。但後來長大了,便覺得這英文名字也普通得很。有想過換另一個英文名,但問了身邊朋友的意見,他們都說好端端的,為什麼要換呢?本來的名字也與我很相襯呀(其實我不知道為什麼會相襯,可能只是他們喊慣了這名字,便覺得這名字是屬於我的)。至於中文名字嘛,我從小就為自己想過許許多多的筆名,但我又不是什麼文人,又沒有發表過什麼文章,那些筆名自然是毫無用處之地,最後很多都忘掉了。也有想過為自己改個網名,一來可以滿足自己擁有特別名字的欲望,二來可以保障私隱。但由於一些技術上的問題,自己又拿不定主意該取個什麼化名(很怕改得不好),結果在這個blog 上,用的是那個「借」來的再也普通不過的英文名字。

除了給自己想名字,我還為別人改名字。這裏的「別人」,是指虛構的人物。小時候暑假閒着無事做,家中剛好添置了電腦,但沒有上網,我就開着電腦的文件檔案,一邊幻想着不同的故事情節和人物性格,一邊為當中的女主角改名字。為了向難度挑戰,我安排的姓氏和名字的用字是儘量不重覆的。忘了這個活動維持了多久(好似是幾個星期),但結果好像創作了幾百個名字(看來我真的是個很無聊的人,心思老是花在無關痛痕的事上)。剛才說了名字是家人給孩子的一份寶貴的禮物,我當然也幻想過,假如將來我有孩子的話,我該為他們取什麼名字,使人聽着就喜歡和欣賞,而且是滿有涵意的。

至於別人對我的稱呼,多數人都喊我的英文名字。這種叫法我沒有什麼所謂。但我不喜歡別人連名帶姓(我指英文名字)地叫我。有一年班上有兩個同學與我的英文名字一樣,為了區別我們三人,大家都先名後姓(英文)地稱呼我們(直到現在,還是有些人保留這種叫法)。我總覺得這種叫法很見外,很別扭,怪不舒服的。奇怪的是,若別人稱呼我的中文全名,我不會有抗拒的感覺,而且覺得沒有任何問題。

我最希望別人怎樣稱呼我呢?喊我的英文名字也未嘗不可,因為這種叫法最常見,而我向新相識的人自我介紹時,很多時也讓他們這樣稱呼我。不過我老是認為這種稱呼還是有一點距離感,陌生感。如果是好朋友的話,其實我最想他們不帶姓地喊我的中文名字。我覺得,這種叫法最親切,也最真實,因為由我出生開始,家人就這樣叫我,這是我真正的名字,真正的身份。可能也如張愛玲在文中最後一段的意思一樣,名字是家人改的,有着特別的意義,「到現在,我卻不願意改了」。

*其實名字是不是這樣重要呢?張愛玲說:「我願意保留我的俗不可耐的名字,向我自己作為一種警告,設法除去一般知書識字的人咬文嚼字的積習,從柴米油鹽、肥皂、水與太陽之中去找尋實際的人生。」

** 說來我還是把《小團圓》放在一邊沒讀,倒是已讀了一半的《流言》。張愛玲的散文原來真的很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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