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2月27日星期一

手錶

遺失了手錶,沒有太失落的感覺。因為,我不喜歡電子錶,而遺失的,正是電子膠帶錶。

不喜歡電子錶,其實也沒有什麼特別的理由。也許,在我的印象中,戴電子錶的,是比較運動型和愛高科技追潮流的人。而我不是這樣的人。所以,手上戴着電子錶,好似不太像自己。反正就覺得不合襯。

沒有喜歡電子錶卻買電子錶戴,是不是很矛盾呢?中五那年買這隻電子錶,完全是為了考試。會考要考口試,平時想計時練習,有電子錶會方便得多。的確,電子錶的功用比較多,除了計時,我常靠手錶看今天的日期,是星期幾,在黑暗的地方,也可以按燈看時間。也習慣了戴電子錶的生活。

遺失了手錶,才發現沒有手錶,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而且,我也不用時時看錶做人,生活過得似乎也會輕鬆一點(想起了區家麟說他自手錶壞了後不戴錶的事。唉,還沒有寫完上學期上他的通識課的文章)。但替學生補習總得看時間的,結果還是買了一隻新的手錶。

新錶是鋼帶錶。朋友聽見是鋼帶,立即表示詑異,說跟我不相襯。我問她,那麼什麼樣的錶才適合我呢?她說,應該是 vintage 和精緻的。她還真了解我呢。其實,我喜歡的,正是朋友手上那隻手錶的款式。淨啡色皮帶,圓形白底錶面,沒有任何花紋和裝飾,錶面連數字也沒有。很plain ,很 vintage。本來,我心中抱着這樣一個樣版去買錶的。不過看見的皮帶錶都是很花俏的樣子,皮帶闊度錶面大小也不好,戴在手上就是不好看。倒是隨意試戴現在這隻鋼帶錶,反而覺得更合眼緣。常常要替人補習,手錶的事不能耽誤太久,所以便買了這隻鋼帶錶。當然,如果這隻錶的裝飾更簡約一點的話,我會更喜歡。現在星星月亮的,太多了。

說起鋼帶錶,不免想起外公。我的第一隻手錶,就是外公送我的鋼帶錶。當時年紀很小,應該只在小學一二年級左右。外公送我的那隻錶,鋼帶很幼,錶面是小小的圓形,黃底,好似還有一顆很小很小的紅心在一個角落裏。收到手錶自然是開心的,不過沒想到是鋼帶錶。我以為,鋼帶錶是大人戴的,媽媽就有一隻鋼帶錶。但有第一隻自己的手錶,還是很高興的。我常常出神地看秒針跳動,也愛把手錶放到耳邊聽那「滴答滴答」的聲音,不知為什麼,聽着那滴答聲,心就會安靜下來。

收到手錶,其實是很驚喜的,因為那不是什麼特別日子。外公送我手錶,只是想勉勵我好好學習。外公是最關心我們讀書讀得好不好的人。每次見外公,他總會考考我們學了多少,認得哪些字。從前不明白為什麼外公會這樣緊張我們的學業,以為他讀書不會很多。直到幾年前外公去世了,才漸漸從媽媽口中知道外公是怎樣的一個人。原來,他是一名性格倔強的知識份子。不懂圓滑做人,只會堅持自己認對的事情,就算對着權勢比自己大的人,態度也不會改變。結果,自然也只能有不太好的結果,尤其是在那個火紅的年代。堂堂一個大學生(那時候能讀上大學,應該是很厲害的),最後只靠編籮筐為生,我真的沒想過。許多人都覺得外公不應這樣固執,就算舅父姨媽媽媽他們都覺得他太「硬頸」了,不會做人。可是,在我眼中,外公是擇善固執,有風骨的讀書人。

說得太遠了。戴着鋼帶錶,是時候學做一個成熟的大人,做一個不會讓外公失望的大人。聽着久違的滴答聲,突然很掛念外公,很想哭。

2012年2月26日星期日

《裙拉褲甩》

游靜的《裙拉褲甩》。

初時讀覺得有點文藝腔,不過,看得出作者的感情很熱烈。聽完 SW 說作者的背景,再讀,感覺又有點不一樣。我想,作者把平日不能輕易表達的感情都通通注到紙上去了。有時候看起來不太明白的呢喃,可能是作者壓抑在內心很久才寫出來的。

其實,我在這裏自說自話,何嘗不是找個地方說着不知何處可訴的話呢?

一個人的星期天

家人都回鄉了,只有我一個人在家。

中午去了一趟圖書館,順便在快餐店吃中飯。物價飛漲,怎麼一頓飯都這樣貴呢?若把飯錢省下,差不多可以買到一張電影票了。晚上還是自己做飯好。

看書,寫文,做飯,吃飯,做家務。一屋安靜。這天我幾乎沒有說過話,就只唱過幾句歌。一個人的時候,不受外界打擾,特別感覺到自己的「存在」。一個人的時候,連呼吸的節奏也會慢下來。

其實,一個人住,應該也不錯。喜歡在家裏被寧靜擁抱。

《哲學的慰藉》

去年年底看見朋友讀 Alain de Botton 的 The Consolations of Philosophy,就想起自己其實也有一本中文版的。多年前買的了。不知何故,總是讀了一陣子便停了,然後把它遺忘在角落裏。幾次下來,都是這樣。這回決定,要打破宿命,讀完它!(其實這是一本很容易讀的書,不明白從前為什麼總是讀不完)

作者用淺白的語言和事例述說了六位哲學家的一些哲學觀點。沒有太深入的地方,所以不覺得難明。是很入門級的書吧!

印象比較深刻的,是講叔本華的那章。

當真是「生命意志」(生存意志/ Will to live)讓我們對某人着迷,為的是能生育符合相互對消理論下的健康孩子?看到這一點時,我忍不住笑了。很有趣的看法。

後來說到「追求個人幸福和追求健康的子女是兩種截然相反的規則,而愛情卻惡毒地使我們多年來相信二者是統一的」,而我們往往為「生命意志」所蒙蔽,這樣可以解釋為何一對夫婦生了孩子後,才驚覺「生命意志」的陰謀,發現自己沒有在真正的幸福中。

按照這種說法,我們在未遇上愛自己的人時,在失戀時,便不必自怨自艾,也不必怪責拒絕我們的人,因為這全都是「生命意志」在搞鬼。

嗯,怎麼說好呢,我覺得這種說法似乎是不肯面對現實的自我安慰。

Così fan tutte

星期四晚看《女人心》。內容不贅了,自然是精彩的。

開場前聽見久違了的管弦樂團的 tune 音。立即有種既熟悉又親切的感覺。喜歡聽現場演奏的音樂,那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吸引力,彷彿靈魂都會隨着音樂遊走。

舞台是明亮的白色,很簡約,有點似天堂的感覺。不過也因為太光太亮了,坐在高座且眼睛有散光的我看字幕時覺得有點辛苦,一切都太耀眼了。如果我懂意大利文,那該多好。(我也太貪心了,法語還在 BB班,就打算晚一些再學日語,現在還想懂意語,真不自量力。)

這晚是A組演員。

以歌聲來說,Fiordiligi 和 Ferrando 的是「透」,Dorabella 和 Guglielmo 的是「厚」。是不是根據他們演唱的風格來配對角色呢?Don Alfonso 的很穏重。飾演 Despina 其實要很有技巧吧,要變聲扮另一個角色唱歌。

在眾多演員中,最愛 Ferrando (Alexey Kudrya) 的音色。哎呀,真的很好聽,常盼望他開口唱歌。

Guglielmo 這個角色比較搞笑。他走到台下跟觀眾互動是一大驚喜。我想,被他稱讚漂亮的女觀眾一定很開心。

P.S. 上一回看的莫扎特的歌劇是 Don Giovanni,原來已是六年前的事了,日子過得真快。最記得的,是那個奇特的有點抽象的立體舞台。

La Délicatesse

21022012。

一吻巴黎。

(SW 口中那種容易帶領讀者進入場景的寫法?)

一齣淡淡的愛情輕喜劇。

電影前段的剪接很特別。跳躍,濃縮。難道是比喻幸福的短暫?

Markus 是故事的亮點,每次出場,總帶給人驚喜。忍不住邊咳邊笑。

難忘在夜巴黎的橋上,他突然逃離現場的一幕。當個愛情逃兵就不怕受到傷害。

P.S. 法語課後去看法國電影,正好可以溫習一下。有時禁不住悄悄跟着戲中人物唸一兩句簡短的對白。還是初學者,聽明白的不多。一旦聽得懂,就好高興了。

2012年2月19日星期日

談話會

昨晚終於跟通識的導師SW見面。長夜漫漫,SW跟我們分享了許多。由晚上八點聊到凌晨一點半,幾乎沒有 dead air 的情況。這當然全因 SW了。我想,SW 除了口才好,也有真材實學,不然,不可能有無盡的話題。

未見SW前,也猜得到她是個爽直、立場鮮明的人。叫我意外的,是她竟是一個如此感情豐富、平易近人的可愛女子。那份親切和不造作的大情大性,很叫我喜歡。所以,這次聚會,不是一個嚴肅認真的研討會,而是一個輕鬆自在的朋友聚會。我們就像跟着一位年紀相仿的朋友說說笑笑一樣。

這一晚SW 說了許多有趣的看法 ,我們都需要一點時間去沉澱、消化一下。此外,她跟我們說了些趁還是學生時要做的事,也是很好的提醒。

說說一件無關宏旨,但也挺有趣的事。

就着選大學這回事,我說了一點自己的看法。SW突然冒出一句:「你是不是水瓶座?」(SW 對星座略有研究)。難道這是典型的水瓶座的想法?可惜我是水瓶座,哈哈。

我對星座認識不深,但據我理解,我這個星座的人通常是很沉悶的。跟 SW 說了,SW 倒是告訴我,原來陳寧跟我是同一星座!她還舉例說,許多她喜歡的作家都跟我是同一星座。聽她說了這些,真真覺得與有榮焉。雖然,我不肯定星座對人的影響是否真的那麼大,但聽見我喜愛的作家跟自己有共通點,還是很興奮的。

第一次這麼晚才回家,也是第一次乘通宵小巴回家。有點睏,但很值得。很不錯的談話會!

2012年2月18日星期六

意境

又回到中學扮「人之患」。

因為家中無人,沒心思做飯,所以下課後又到那家小餐館吃中飯了。

安頓好後,耳畔忽然傳來熟悉的音樂--是陳綺貞的歌!心裏忍不住暗暗說一聲「Good taste!」

就這樣,店裏一直回響着陳的溫柔歌聲。什麼煩惱事也記不得了。安然地吃一頓飯,真好。

這小餐館真有魔力,店裏的一切一切,加起來,就是一種我很喜歡的意境。每次在這裏吃飯,我的心都會安靜下來,整個人的節奏也會放緩。悠悠閒閒,好舒服。

人的名字也有意境。早早聽說過一個學生的名字,那時第一個感覺就是覺得「型」。有詩意,也有氣勢。起初我還以為他是男的。今天她成了我的學生,才知道她是女的。不過,女生叫這個名字,我也覺得很好聽。英氣,又不失優雅。難得一見的姓,又配上一個十分相襯的名。與之意境相近的,我想到「風清揚」。

馴養

她常以為,自己是一隻被馴養的狐狸。

與小王子的那隻狐狸不同的是,她沒有要求過他去馴養自己。

然而,她很清楚,她的確被他馴養了。在不知不覺中。他從來不知道自己早已馴養了她。

如小王子的狐狸一樣,被馴養的感覺是幸福的。所有事情都有着特別的意義。小王子有金黃色的頭髮,當狐狸看見金黃色的小麥,便會想起他的頭髮,同時也愛上傾聽麥田裏的風聲。她也一樣,會因着他身上的微小事情而常常在生活裏想起他,甚至連看這世界的眼光也變得不一樣了。

狐狸每天都在同一時間等待小王子。那是一種儀式。不知道從何時開始,她也有一個儀式,或習慣。每天見過他「存在」的痕跡,心才會踏實。不必說話,不必有任何交流,知道他在就好。

其實,她覺得這種情況是不妥的。不妥在哪裏?她也不知道。反正她認為自己不應被他馴養,更不應是這種「自以為」的馴養。對她來說,他很重要。她寧願保持着不深不淺但更長久的關係,也不希望馴養失敗,因而永遠失去了他。

所以,她努力掙脫他的馴養。她常常告誡自己,別被他馴養,別被他馴養。她偶爾也寫下一些與他有關的感受。跟 Cecily 那快樂的幻想日記不同,她記過思念,記過快樂,但更多的是,她給自己的殘酷的警告。他沒有要馴養她,她也不應被他馴養,那對她沒好處,她應該清醒,應該逃離,不再受折磨。全是些重重覆覆搖擺不定失去理性不合邏輯的瘋言瘋語。

她想過,不如把這些文章都給他看了,當作最後的告別。跟他告別,跟自己的心告別,一切有了結局,她就不用再自己辛苦自己。不過,她還是做不到。她害怕任何不如意的改變。改變了就改變了,不會再一樣。

直至最近,她想到,如果他正正式式地馴養了另一個人,或被另一個人馴養,她就能脫離這種只有她自己知道的他的無意的馴養。因為,她從來不是一個善於爭奪的人。如果他馴養別人或別人馴養他,她會不會難過?會的。但她覺得現在這樣的相處,已經很好了。不敢奢求更多。如果因事而連現在這種的相處都不能繼續的話,她會後悔的。所以,她寧願傷心一會兒,也不要永遠失去了他。這次不順利?她祝福他下次成功。

她決定寫一篇關於馴養的文章。寫出來,只為了向自己交代,正正式式為馴養這件事畫上句號。當然,她知道,事情不會說完就完,感情不會說斷就斷。但她只想到用這個方法來逼自己下定決心去擺脫他的馴養。等待時間來治癒吧。只有時間,才能把自己徹底拯救出來。

 她祈求改變的只有自己的想法,其餘的一切,千萬不要有任何改變。她希望可以繼續原來的生活,原來的相處。彷佛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樣。

2012年2月15日星期三

昨天是情人節,街上有些女士手裏捧著花。

朋友看見這個情景,突然問我:「你喜歡花嗎?」

「喜歡呀。你不喜歡?」

她搖搖頭。

「你對花敏感?」

「我喜歡樹。」她說。

聽到她這個答案,我好不興奮。因為,我也很喜歡樹!

我告訴她,每次上社會學之前(不知道為什麼,上這科我每次都會早到許多,而且只有我一個),我都伏在黃麗松講堂的落地玻璃窗的欄桿前,看眼前的一片綠。看樹枝延伸的姿態,看葉子隨風振動或飄落小徑,看行人走過荷花池邊的小徑,看人整理花叢…記得未上大學時第一次來這裏,就被眼前這片活潑的綠吸引住了。現在每個星期二的早晨都在這裏靜靜地等待上課,享受着這只屬於我的小小的快樂,很舒服、愜意的感覺。


早前熱播的《天與地》的大結局裏(雖然沒有追看,但間中也有看),我看見這樣一幕--一大片樹影充滿了整個畫面,男女主角只是很渺小地站在中央,好美的背景呀。看完這一幕那個晚上,我就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抬頭仰望,看見在天空的映襯下,樹影婆娑,構成一幅很美麗的圖畫,我着迷地看着,然後對身邊的不知哪個誰說,我好喜歡這棵樹。


有些早上早了回校,會在本部大樓外面的長椅坐坐,看看書。喜歡坐在那裏,因為靜謐中有鳥語,因為有溫暖的陽光、清新的空氣和舒服的風,因為可以聞到花草樹木的香味,因為眼前可看見一片綠。


外出或回家的時候,沿途都靠着山邊走,路上都有各式各樣的樹陪伴着我,為我遮陽光、擋雨水。因為這條路行人不多,我會放心地輕輕唱歌。邊走邊唱,這些樹就是我最好的聽眾。


今天上學時,驚見有機器在砍這路邊的樹。我有點不明所以。這些樹病了嗎?會影響路人安全嗎?如果只是小小的毛病,為什麼不醫治它?難道樹就可以被動輒砍掉?這不是第一次了。本來以為只是截枝,回家時才發現是整棵砍掉了,而且不止砍一棵,而是砍了三四棵!一路連綿的綠,突然在這裏缺了口,透出刺眼的空白,好不習慣。看着那幾個又大又圓的矮矮的樹墩,心裏很不踏實,像缺少了什麼。


本來懷疑自己是不是有點冷血。有朋友自從在 Common Core 課上看了一段關於虐待農場動物的片段後,便決定不吃肉了。但我呢,卻沒有這樣的打算。到底是因為我那時覺得片段有點殘忍,不敢抬頭直視螢幕,所以沒有被打動到,還是因為我本來就自私、冷血呢?但今天想到自己會為樹被砍掉而失落,才有點寬心,也許我也不是那麼冷血。


在樹下,在林中,總覺得會特別安靜、安心。忽然想到《挪威的森林》裏描寫樹林的景如果有前生的話,我的前生會不會是一棵樹呢?



天地堂

逢星期二都有天地堂。上星期跟兩位朋友在圖書館裏做自己的事情,竟然看見一件令人驚訝的事情發生。說是驚訝,是因為想不到會在圖書館發生,想不到會發生在接受了多年教育的大學生身上。看着只覺可笑和無奈,也不免有點慨嘆。難怪有人會覺得如今的大學生質素低落了,我看着這個場面,也覺得很羞愧。希望這只是個別事件。

和朋友說好,有空的話,就趁着天地堂的空檔去做些有趣的事。先約定了這個星期去博物館看一個展覽。

到了這個星期二,其中一位朋友卻因為報了導修課,她的課不太算天地了,無法參加我們的活動,真可惜。不然,我們可以三人行(必有我有師)呀。

然後因為知道有個展覽好像挺有趣,但展出期快完,所以把博物館的行程擱下,先到那裏去。

藝術展比我想像中小。不過挺喜歡顛倒的照片加上劉以鬯文字的那個組合。劉以鬯的文字不消說,固然有真善美,顛倒的照片也令我從另一個角度看世界,留意到平時忽略了的東西。有趣的地方是,平時應是倒的事物在這裏卻變正了,很吸引我的目光。牆上有些解說很專業,什麼「毛玻璃」、「正握」、「反握」,看得一頭霧水,看來只有龍友能跟攝影師心照不宣。

我的藝術水平不高,所以不太明白另一對創作人造的有點抽象的裝置藝術。在會場看見其中一位創作人,幸好沒有說什麼,很怕說了一些不經意卻令他傷心的話。畢竟,他也是用了很多心思去創作的。

因為是臨時決定到這裏來,沒預先找好來回的交通和走的路。路上已不斷找人問路,竟然還是走了許多冤枉路,浪費許多時間。難為朋友跟着我這個路痴一起在路上走走走跑跑跑。她的課比我早一點上(我的實在是很天地的天地堂),結果回到學校時,她已遲到了十分鐘。是我提議去看展覽的,卻沒有找好路,連累她遲到,心裏覺得不太好意思。然後腦裏又想起,有智能手機的話,應該不會那麼容易迷路!(雖然朋友有 iPad,卻只能接收免費 wifi )

下次去博物館的話,路應該比較好找!

對倒

願你能
快快遇見那個她
好好談一場戀愛
然後
幸福快樂

                               

我就能
好好埋葬我的心
快快完成告別式

然後
重獲新生

2012年2月13日星期一

老師

在快餐店碰見久未聯絡的師兄,閒聊了一會兒。當我們說起教我們大提琴的老師時,我才發現,真的歲月催人老了。

數月前因事回到中學,剛巧看見老師在教琴,我便滿心歡喜地在教室門口跟他打招呼。老師卻一臉茫然。報上姓名後,他似乎還不太認得我。我不禁有點失望。中七時偶爾在學校附近碰見他,他還能認出我呀。

把這件事告訴師兄,師兄卻說出我沒想過的因由來。他說女學生不穿校服,不紮辮子,樣子便不同了,老師自然比較難認人。更重要的是,拉琴的人得很專注地盯着樂譜,難免會用神過度。眼睛一旦離開樂譜,便不能集中,失去焦點,不容易留意到眼前的事物。師兄也是教琴的,自然明白箇中道理。

然後我又想到老師會不會開始年紀大了,記性不及從前呢?師兄便認真地數算着老師教琴的日子,他的結論是,老師應該五十來歲了吧。

五十?這個數字是多麼的陌生!年過半百似乎要用來形容老年人了。可在我的記憶中,老師永遠是四十出頭的中年人。

總覺得老師身上有一種滄桑、不羈的藝術家氣質。但若按着一般的標準來衡量,這樣的形容卻太準

我們常說歷盡滄桑的人臉上會有飽經風霜的歲月痕跡。可老師不老,真的不老。沒有皺紋,沒有白鬍子,精神奕奕的。

那麼是因為他吸煙,所以我覺得他滄桑嗎?對的,老師吸煙。他有時會乘着課與課之間的空檔,走出校門,在附近吸一口煙。我討厭人吸煙。可我卻覺得老師吸煙是很自然的事,彷佛藉着這一吞一吐的迷離雲霧,他就可以會見渺然而至的繆思女神。

還是因為老師愛喝咖啡呢?老師常帶着從快餐店買來的杯裝咖啡進入教室,一室咖啡香。哪天他沒有帶咖啡來,準是他早早喝掉了,因為,他的身上還留着咖啡的味道。我不喝咖啡。但我覺得,愛品味苦澀的人,大概也明白人生的「苦」的滋味是如何吧。

電影中那些浪蕩不羈的主角常常穿着有點破爛的皮衣、跑鞋、牛仔褲來以示不迎合主流價值、有獨立思想。可老師總是穿戴整齊、乾淨,永遠都是一身樸素的打扮。麻質的白襯衫,米色長褲,擦得很亮的棕色皮鞋。天冷了,就加一件黃面黑裏可內外兩穿的唐裝外套。他也戴眼鏡,很斯文的樣子。

那麼這不羈感何而來?是因為他的琴箱?老師的琴箱表面貼滿五顏六色設計不同的各國航空郵寄標籤。我為之着迷。這要飛過多少個國家、踏上多少遍旅途才能有這樣豐富的收獲呢?在我的想像中,背着大提琴遊走各國,是很浪漫、很自由的。也許這就是不羈?

不。不羈應該是來自老師對音樂的態度。像電影《音樂人生》裏的 KJ 一樣,老師沒有信奉學音樂是為了比賽或考級那一套想法,所以從來不會強迫我們去做什麼事。大概,他就只想我們好好享受音樂。所以,當學校那位比較緊張成績的音樂老師敦促他要對我們如何如何的時候,老師只會以笑相對,轉過頭來也只是對我們笑笑,然後,好似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繼續上課。曾經,我暗暗抱怨過老師怎麼一點也不嚴格呢?嚴師出高徒呀,如果他兇一點,我便不敢殆惰了。可是後來想想,如果我是喜歡音樂的,自然會努力,若果只為應付老師而練習,又有什麼意思呢?老師那不羈的「放任自由」政策,可能就是想我們悟出這道理。

不少人都說,藝術家的脾氣不好。不過,我覺得老師是藝術家,卻沒有絲毫「藝術家脾氣」。他話不多,說話時聲量也不大。他不容易生氣,也沒試過厲聲責罵我們。我覺得他有點像一塊海綿,無論這個世界如何衝擊他,他都會冷靜地應付着,從不急躁,沒有過激的反彈。人如其琴吧。老師拉的琴不是華麗炫目的那種,而是沉穩、踏實,給人很安然的感覺。

從前我不知道,原來老師總是默默地支持我們。直到早陣子一位師妹跟我說,我才知道老師對學生真的很好。師妹跟另一位同學都很喜歡拉大提琴,可是學校沒有更高階的樂器班給高年級的她們繼續學習。於是,老師便讓她們每個星期都到他的琴室,自己繼續教她們。老師知道師妹她們的經濟狀況不算很好,不經由學校學琴的話,未必能承擔得起市價的學費,所以便從來沒有向她們收取過學費。聽見這件事後,我覺得很感動。一來老師很關心學生,二來師妹能堅持做她們喜愛的事。可同時,我也不無慚愧的。我沒有好好學琴,辜負了老師。

這一刻,我突然想起了從前上課的畫面。一班稚嫩的學生圍坐成半圓,一隻手推拉着琴弓,另一隻手在琴弦上滑動。老師呢,則輕輕地踏着他的皮鞋,拍着手,為我們打拍子。音樂在指尖上流走,時間在指尖上流走。可眼前這一幕,來來回回,沒有終結,我們永遠是不懂事的初中生,老師永遠是沒有老去的老師。


P.S.
知道要交功課時,想不到該寫什麼,想着不如修改一下從前的文章,就當完成了創意寫作課的功課了。可今早一張開雙眼,便想到不如寫老師吧(本來想用「阿Sir」在文中稱呼老師,但還是作罷)。
沒有興趣去猜度批改的老師會喜歡什麼類型的文章。我知道這篇文章很平淡,沒有華麗的詞藻,沒有高超的技巧,但我真的這樣想,便這樣寫了。若果要我寫文時選擇迎合他人或是忠於自己,那必然是後者。我倒是很同意寫文應該要情真意切,我手寫我心。

2012年2月9日星期四

The Importance of Being Earnest

上星期四看了王爾德的《不可兒戲》。

挺不錯的話劇。場刊上說,the play is, above all, a jeu d'esprit, which succeeds brilliantly in its primary purpose of entertaining, and hardly needs alien values imposed on it. 的確,話劇處處都是笑位,絕無冷場,我覺得甚至是很有意經營的妙語連珠。說它 empty of meaning of any kind,其實也不然。我倒是常看見一些諷刺當時社會狀況的話語。

原來這話劇有副題,是 a "Trivial Comedy for Serious People",而中心思想是 "that we should treat all the trivial things of life very seriously, and all the serious things of life with a sincere and studied triviality"。那麼,挺適合我看的。

看演員的簡介,發現飾演 Jack 的演員竟然有拍過 The HoursShakespeare in Love (還藉這電影拿過奬),有點興奮呢,那我豈不是看見電影明星了(雖然我對他演過的角色沒什麼印象,而且坐在遠處的我也看不清他的樣子,哈哈)?

看的時候覺得演員的腔調有點怪怪的。後來聽在另一天也看了演出的朋友說,才知道他們應該是刻意模倣維多利亞時期的人的說話方式。原來如此。

全晚令我最難忘的,是 Cecily 說她的愛情觀,以及她在遇見 Jack 之前,已天馬行空地幻想跟 Jack 戀愛了。

劇中兩位女主角很執著她們的愛人是不是叫 Ernest,我倒是想起了莎士比亞說的--What's in a name?That which we call a rose by any other name would smell as sweet.

兩位男主角有時會吸煙,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呢,坐在山頂位的我竟然好似隱約嗅到煙的氣味呢。

對了,因為是通過 Young Friends 去看節目的,所以只獲安排坐山頂位。我曾經很擔心,出入時一不小心踏空的話,會摔到粉身碎骨呢。老是覺得自己彷彿置身深淵的邊緣。

P.S.
滿心期待接下來要看的歌劇。
也通過學校的通識部門買了另一場話劇的票。
原來香港也會轉播東京事變的告別演唱會,如果能看到的話,多好。



prep

從前未曾如此認真地 prep tutorial,把 reading 讀完又讀。未試過上 lecture / tutorial 前會緊張。

不過,變了。在星期三的 lecture 或星期四的 tutorial 的前一晚都會很緊張。就算快病死都要在晚上認認真真地嘗試理解 reading,才敢在第二天去上課。

What a big change.

然後不禁問,為什麼這星期來愈來愈多不同的病痛?

What a big physical and psychological challenge!

2012年2月4日星期六

迷失時空

星期四放學後,第一次乘巴士到灣仔去。

沿途一直看着窗外。巴士拐彎快駛進德輔道中時,看見幾輛電車在不遠處輕輕地交會、道別,不着痕跡。一股陌生的感覺忽爾湧來。我頓時覺得自己彷彿墮入了另一個時空,一個不屬於「現在」的時空。說不出為什麼,反正,就是很抽離的感覺。

經過匯豐總行時,我專心尋找,想親眼看看他們。啊,還在。雖然看不見人,卻清清楚楚地看了那一個個顏色鮮明的帳篷。還在。

到了灣仔,先到麵館吃點東西,以免待會兒看表演時會餓。未到晚市時間,麵館裏的人不多。後來進來了六七個內地遊客,他們認真地閱讀餐牌,把一款款麵仔細研究,只聽見當中某位女士不停地說着各款麵的名字(因為她的聲線嘹亮高昂,以致我現在還記得住她那「麵」、「麵」、「麵」的聲音)。他們又把不明白的地方逐一向下菜單的伙計(還是老闆?)問清楚。十幾分鐘過去了,菜還未能點完。我在想,是我對「吃」的態度太隨便,還是他們太認真呢?不過,也可能是因為他們對這種港式餐廳陌生的緣故。

吃罷,看看手錶,時間還早得很。不如就到對面走走。就這樣,毫無預料地,我開始了小小的(迷失)灣仔之旅。

走過軒尼詩道,忽然嗅到了冬天的寒意。對,是嗅到了,冬天的味道。先看見一個 Pomme 的霓虹燈廣告牌。Pomme?不早前才學了這個詞,在法文裏是「蘋果」的意思。為了印證一下自己的記憶,我特意走去看看。沒錯,門口有蘋果樣子的標誌。原來是一家法式咖啡店。

再往前走,看見一家連鎖書店,又想起自己在這店裏買貴了唱片的事。不過也沒事做,所以還是上去逛了一圈。

然後當然看見了莊士敦道上那醒目的「和昌大押」。進駐其中的,是一家餐廳。那個「祇」字,令我回想起中學時期常常查不懂的字的讀音的日子。「祇」字於我,是「神祇」的「祇」。

過了莊士敦道,想着不如找找交加街38號?但沒有地圖,也沒有GPS,怎樣找呢?還是隨意走走好了。

走着走着,看見一個指示往舊灣仔郵政局的路牌。好吧,就跟着它走。不一會兒,覺得這街道有點眼熟,是不是上回走過的春園街?直到金記的招牌遙遙跟我揮手,我才敢肯定,真的,我又回到了這裏來。

驀然回首,白底黑字的「交加街」赫然映入眼簾。原來是這麼近?!真想不到,無需尋尋覓覓,我要找的,就在我身旁。

既然來到了交加街,自然要看看38號長什麼樣子。一邊走,一邊擔心過38號會不會已被拆掉了。畢竟,這裏太多重建項目了。

這時天色已經昏暗,交加街上的綠色小攤檔均着了燈。街道兩旁密密的盡是這些小攤檔,賣衣飾,賣雜貨的,中間只餘下有點窄的通道。儘管如此,卻沒有給人一種擠逼得透不氣來的感覺。只有一種節奏緩慢的舊香港氣息。置身其中,時間早已失去了意義。

終於來到38號前。還在,沒被拆掉。如猜想的一樣,是一幢住宅大廈。大廈其貌不揚,像其他普通的大廈一樣。不過,也因為普通,才顯得貼得生活,顯得真實。總算「朝聖」了。回頭要走的時候,聞到一股鹹魚味兒,原來是旁邊的小攤檔傳來,然後又聞到了一點由另一攤檔傳來的藥材味。附近大廈的地鋪原來就是菜檔、肉檔,真的很生活化。想起剛才在春園街邊上遇見一些花店,不知道陳寧光顧了哪一家呢?

往回走的時候,又「發現」了太原街。太原街上的玩具鋪的數目比我想像少。化妝品店、鞋店、連鎖快餐店和咖啡店正在吞噬這條玩具街。玩具街上的玩具鋪能撐得多久?會不會,會不會很快就消失了呢?

來回走了整條太原街兩遍,看看還剩下多少玩具鋪。這時,街上有些綠色小攤檔已收鋪,或正在收鋪了。嗯,這裏不是遊客區,做的大多是街坊街里的生意,小攤檔的主人不必徹夜守候客人。回家去吧。是的,生意不必做盡,錢不必賺盡,工作只是生活的一部份,此刻應該還有重要的人和事等待着自己。

天已黑透,我也是時候去看表演了。不幸的是,身為方向盲,我注定走錯方向。看見「藍屋餐廳」,我就知道這裏應該是石水渠街。果然,就立刻瞥見藍屋,附近也有幾幢色彩鮮豔的唐樓。雖然心知自己應該走錯了路,但既然來到了,也過去看看吧。藍屋的一行窄窄的木樓梯舊舊的,看似不太穩固,是歷史的印記。本來想爬上那樓梯去看看,但街上靜靜的,樓梯也幽幽的,不太敢上去。不過,看着那行在昏黃燈光映照下的樓梯,我忽然想起了王家衛那些懷舊的電影。

真的往回走了。回去的時候,我在想,我本來是跟着往舊灣仔郵政局的指示牌走的,想不到一路見不着舊灣仔郵政局,卻到了灣仔許多值得走走的地方,也不錯呀。是緣份呢。然後一抬頭,連舊灣仔郵政局也看見了,就在街道對面。

因為迷路,失了時間預算。只好在街上奔跑。看見電車,就知道終於沒有走錯方向了。在軒尼詩道搭了一架動作非常慢的升降機,上到行人天橋。繼續跑,跑着跑着,忽然覺得天橋兩邊的景色變得愈來愈熟悉。原來這就是我往常到會展去的那條天橋呀。真巧。也沒想到原來這沿着這天橋往內走,就是灣仔舊區。

正值下班時間,人群彷如潮水,黑壓壓的一堆由會展那邊的方向朝地鐵走去。就只有我逆流而上,向着相反的方向奔跑。在一片穿著着黑色西裝的向南走的人海中,一個穿着紅色外套的女生朝着相反的方向奔去,想來其實也頗有電影感。

無論如何,我終於及時抵達會場,欣賞了一場精彩的演出。

2012年2月3日星期五

導修

上了第一堂 Common Core 的導修課。

第一次到這個房間上課。四張桌子圍成「口」字形,很明顯是盡量讓同學面對面討論。每個同學面前都立一個紙造的名牌,也代表着討論是認真的。

原來第一堂只是熱身,讓同學對某些問題表表態,繼而闡析一下,未開始討論前一堂 lecture 的內容。早知如此,昨晚凌晨十二點便不會抱着虛浮的病軀掙扎起床,把 reading 再讀一次了。不是想(也沒能力)去力爭有優秀的表現,只是我根柢不足,要花時間去理解、學習,避免在討論的時候聽不明白同學在說什麼,以致自己一點置喙的空間也沒有。太多高材生選讀這科了,不準備一下,我大概只能像個傻瓜在一旁不明所以。

真的有許多高材生選讀這科。讀醫的,讀哲學的,讀法律的。尤其是讀法律的,幾乎每組導修都有幾個讀法律的學生。我那一組便湊齊了所有與法律有關的學系的學生-LLB, G Law, BBA Law, BA Law。不用功一點,我準會成為炮灰。

不過,有壓力便有推動力,那麼,也有進步。這也是我選讀這門 Common Core 的原因。我有預感,這個學期會比上學期更 fruitful 。